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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妻买了一对黄色的芙蓉鸟来,挂在廊前,叫得很好听。妻常常叮嘱着张婶换水,加鸟粮,洗刷笼子。那只花白猫对于这一对黄鸟,似乎也特别注意,常常跳在桌.上,对鸟笼凝望着。
妻道:“张婶,留心猫,它会吃鸟呢。
"张婶便跑来把猫捉了去。隔一会,它又跳上桌子对鸟笼凝望着了。-天,我下楼时,听见张婶在叫道: "鸟死了一只,一条腿被咬去了,笼扳上都是血。是什么东西把它咬死的? "
我匆匆跑下去看,果然一只鸟是死了,羽毛松散着,好像它曾与它的敌人挣扎了许久。我很愤怒,叫道:“--定是猫,-定是猫!"于是立刻便去找它。
妻听见了,也匆匆地跑下来,看了死鸟,很难过,便道: "不是这猫咬死的还有谁?它常常对鸟笼望着我早就叫张婶要小心了。张婶!你为什么不心?
张妈默默无言,不能有什么话来辩护。
于是猫的罪状证实了。大家都去找这可厌的猫,想给它以一顿惩戒。找了半天,却没找到。我以为它真是“畏罪潜逃”了,我以为。
三妹在楼.上叫道:”猫在这里了。 ”
它躺在露台板上晒太阳,态度很安详,嘴里好像还在吃着什么。我想,它一定是在吃着这可怜的鸟的腿了,- -时怒气冲天,拿起楼[ ]旁倚着的一根木棒,追过去打了一下。它很悲楚地叫了一声“咪呜!"便逃到屋瓦上了。
我心里还愤愤的,以为惩戒得还没有快意。
隔了几天,李嫂在楼下叫道: "猫, 猫!又来吃鸟了。”同时我看见-只黑猫飞快的逃过露台,嘴里衔着一只黄鸟。我开始觉得我是错了!
我心里十分的难过,真的,我的良心受伤了, 我没有判断明白, 便妄下断语,冤苦了一只不能说话辩诉的动物。想到它的无抵抗的逃避,益使我感到我的暴怒,我的虐待,都是针,刺我的良心的针!
我很想补救我的过失,但它是不能说话的, 我将怎样的对它表白我的误解呢?
两个月后,我们的猫忽然死在邻家的屋脊上。我对于它的亡失,比以前的两只猫的亡失,更难过得多。
我永无改正我的过失的机会了!
自此,我家永不养猫。
狼
蒲松龄
一屠晚归,担中肉尽,止有剩骨。途中两狼,缀行甚远。屠惧,投以骨。一狼得骨止,一狼仍从。复投之,后狼止而前狼又至。骨已尽矣,而两狼之并驱如故。屠大窘,恐前后受其敌。顾野有麦场,场主积薪其中,苫蔽成丘。屠乃奔倚其下,弛担持刀。狼不敢前,眈眈相向。少时,一狼径去,其一犬坐于前。久之,目似瞑,意暇甚。屠暴起,以刀劈狼首,又数刀毙之。方欲行,转视积薪后,一狼洞其中,意将隧入以攻其后也。身已半入,止露尻尾。屠自后断其股,亦毙之。乃悟前狼假寐,盖以诱敌。
狼亦黠矣,而顷刻两毙,禽兽之变诈几何哉?止增笑耳。
①止有剩骨止: ②弛担持刀弛: ③一狼径去去:
④意暇甚意: ⑤一狼洞其中洞:
①而两狼之并驱如故。
②禽兽之变诈几何哉?止增笑耳。
③狼不敢前,眈眈相同。
要求: ①把题目补充完整;②立意自定,除诗歌、戏剧外,文体不限;③字数不少于 600 字。④有真情实感, 不得抄袭,不得套作。⑤不得出现真实的人名、地名、校名等。
观沧海
曹操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树木丛生,百草丰茂。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陈太丘与友期行《世说新语》
陈太丘与友期行,期日中,过中不至,太丘舍去,去后乃至。 元方时年七岁,门外戏。客问元方: “尊君在不?”答曰:“待君久不至,已去。”友人便怒:“非人哉!与人期行,相委而去。”元方曰:“君与家君期日中。日中不至,则是无信;对子骂父,则是无礼。”友人惭,下车引之,元方入门不顾。
王戎识李《世说新语》
王戎七岁,尝与诸小儿游,看道边李树多子折枝①,诸儿竞走取之,唯戎不动。人问之,答曰:“树在道边而多子此必苦李。”取之,信然②。
【注释】①折枝:使树枝弯曲。②信然:确实这样。
树 在 道 边 而 多 子 此 必 苦 李
友人惭,下车引之。元芳入门不顾。
猫与鼠,也缠绵(选编)
陈忠实
“我要见局长。”小偷居然如此说。
“你说啥?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李警察猛乍从椅子上跳到地上,大声反问。
李警官这辈子没遇到过这么无语的案子,眼前这个小偷不知该说是艺高人胆大还是脑袋有问题,去哪偷不好,居然偷到了公安局,被恰好回来取东西的他逮了个正着。
彼时已经夜深,李警察来到空荡荡的办公楼里拿第二天出差的火车票,却在钥匙插进办公室锁眼的瞬间觉察到了异常,门锁有明显被入侵的痕迹——办公室遭了贼了。
老鼠居然钻到猫窝里偷食了!
李警察努力从震惊中冷静下来,与值班警察合力制服小偷,把他扣在椅子上审讯:
“为什么来公安局偷钱?来偷过几次了?有没有同伙?”
“我要见局长。”
案子实在滑稽,但毕竟发生在市局机关大院里,李警察决定还是告诉局长,而局长,居然也答应了亲自审讯。
“我听说小伙子你是个能干的老实人啊,身边的人都很信任你呀,你的良心到底哪里去了嘛……”
小偷只觉得他废话连篇:我被铐着,你在我面前站着,跟我讲什么情感。
局长见他不为所动,立刻变更策略,啪地一声把桌子拍得声响震天:“我把你狗东西毙了!明天这事儿一传开,看看这些干警把你砸死!”
小偷这才抬起头来,丢出蓄意已久的暗器——
“局长,我偷过你。”
局长躲闪了一下的眼光,标志着他和他的关系的根本性易位,老鼠咬住猫的脖颈了;双方在这一瞬间,都清楚谁对谁更致命。他很快低下头去,就是不要再继续去看局长的那种眼光,只要看见躲闪的那一下就行了。让局长掂一掂分量,尽快做出选择。小偷现在是一位超级心理学家,认为像局长这样有身份的大猫,在这样不容久耽的时限里,要与一个他这样的老鼠做出同流合污的妥协达成一种利害同盟,是十分残酷的。他如果一眼不眨地盯着局长,于局长做出他所期待的选择是不利的,他低下头,就是留给局长一个不受逼视的软空间,对这个无法回避的残酷做出自己的整合。
局长心虚露怯了,却还在强硬地狡辩:“我没丢过钱,再说,我办公室最多就是点儿买烟吃饭的零用钱,谁拿去了都无所谓。”
小偷不以为然,步步紧逼,丢出了最后的杀手锏,见血封喉——
“我有两次偷你偷得有五位数。你居然都没有报案。”
其实从李警察给他报告这次案情的时候,局长就预见到了这场横祸,两次被盗取五位数的现金并不致命,致命的是他没有一次报案,而个中不可为外人道的情由,很明显,被小偷猜到了。
这个时候,小偷一改态度,向他抛出了橄榄枝:“局长,我没偷过你。我连你的’零用钱’也没偷过,打死我我都说这话。”
他居然给了局长选择,是选择猫与鼠斗争到底两败俱伤,还是苟且合作互利共赢?
局长没有回答,转身拉开门离去,小偷却在心里一遍遍吟诵:他和我一样,其实都是鼠啊。
三天之后,局长被“双规”。
家有斑鸠
陈忠实
住到乡下老屋的第一个早晨,刚睁开眼,便听到咕咕--咕咕的鸟叫声。这是斑鸠。虽然久违这种鸟叫声,却不陌生,第一声入耳,我便断定是斑鸠,不由得惊喜。披上衣服,竟有点迫不及待,悄声静气地靠近窗户,透过玻璃望出去,后屋的前檐上,果然有两只斑鸠。一只站在瓦楞上,另一只围着它转着,一边转着,一边点头,发出咕咕咕咕的叫声。
六年前的大约这个时节,我和文学评论家王仲生教授住在波士顿城郊他的胞弟家里。尽管这座三层小洋楼宽敞舒适,我和王教授还是更喜欢站着或坐在后院里。后院是一片绿茸茸的草坪,有几种疏于管理的花木。这一排房子的后院连着后面一排小楼房的后院,中间有一排粗大高耸的树木分隔。树木的枝杈上,栖息着毋宁说侍立着一群鸟儿。一种通体黑色的梭子形状的鸟,在人刚开开后门走到草坪边的时候,梭子黑鸟便从树枝上飞下来,落在草坪上,期待着人撒出面包屑或什么吃食。你撒了吃剩的面包屑或米粒儿,它们就在你面前的草地上争食,甚至大胆地跳到人的脚前来。偶尔,还会有一只两只松鼠不知从哪棵树上蹿下来,和梭子鸟儿在草地上抢夺食物。
我在那个令人忘情的人与鸟兽共处的草坪上,曾经想过在我家的小院里,如若能有这样一群敢于光顾的鸟儿就好了。然而,实际想来,实现这样人鸟人兽共存共荣的和谐景象,恐怕也不是短时间的事。【甲】我们把鸟儿兽儿作为美食作为美裳作为玩物作为发财的对象而心狠手狠的年月,却无法算计。我能记得和看到的,一是上世纪五十年代对麻雀发动的全民战争,麻雀虽未绝种,倒是把所有飞翔在天空的各色鸟儿吓得肝胆欲裂,它们肯定会把对人的恐惧和防范以生存戒律传递给子子孙孙。再是种种药剂和化肥,杀了害虫长了庄稼,却把许多食虫食草的鸟儿整得种族灭绝--更不要说那些利欲熏心丧尽良知的捕杀濒临灭绝的珍禽异兽者。我曾瞎猜过,能够存活到今天的鸟类、兽类,肯定具备一组特别优秀的专司提防、警惕人类伤害的基因。不然,早该在明枪暗弓以及五花八门的机关和陷阱里灭绝了。
还是说我家的斑鸠。
我有记事能力的时候就认识并记住了斑鸠,像辨识家乡的各种鸟儿一样,不足为奇。斑鸠在我的滋水家乡的鸟类中,是最朴拙最不显眼近乎丑陋的一种鸟。灰褐色的羽毛比不得任何一种鸟儿,连麻雀的羽翅上的暗纹也比不得。没有长喙和高足,比不得啄木鸟和鹭鸶。没有动人的叫声,从早到晚都是粗浑单调的咕咕咕--咕咕咕的声音。它的巢也是我所见过的鸟窝中最简单最不成型的一种,简单到仅有可以数清的几十根柴枝,横竖搭置成一个浅浅的潦草的窝。小时候我站在树下,可以从窝的底部的缝隙透见窝里有几枚蛋。记得有篇小学课文,说斑鸠是最懒惰的鸟,懒得连窝也不认真搭建,冬天便冻死在这种既不遮风亦不挡雨的窝里。
然而,整个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初,我住在祖居的老屋读书写字,没有看见过一只斑鸠。我以为在家院的周围再也看不到斑鸠了。
斑鸠却在我重返家乡的第一个清晨出现了,就在我的房檐上。
我便轻手开门,怕惊吓了它。它还是飞走了。
初始,无论我怎样轻手蹑足开门走路,它一发现我从屋内走到院中,扑棱一声就从屋脊或围墙上起飞了,飞入高高的村树上去了。我仍然往小院里撒抛米谷。直到某一日,我开开门出来。【乙】两只斑鸠突然从院中飞起,落到房檐上,还在探头探脑瞅着院中尚未吃完的谷米。我的心里一动,它终于有胆子到院内落脚啄食了,这是一次突破性的进展。
我和斑鸠的关系获得令人振奋的突破之后,随之便是持久的停滞不前。斑鸠在房檐在房脊在院墙上栖息追逐,似乎已经放心无虞。然而有我在场的时候,它们绝不飞落到院里来啄食,无论我抛撒的米谷多么富于诱惑。有几次我从室内的窗玻璃前窥视到斑鸠在院中啄食米谷的情景,每当我出门,它们便惊慌地飞上房顶。这一刻,我清醒地意识到,它还不完全是我家的斑鸩。
要让斑鸠随心无虞地落到小院里,心里踏实地啄食,在我的眼下,在我的脚前,尚需一些时日。
我将等待。
(选自《我走在这活泼泼的人间》,有删改)
①【甲】处“我们把鸟儿兽儿作为美食作为美裳作为玩物作为发财的对象而心狠手狠的年月”语句很长,没用标点停顿,强调了什么?
②【乙】处的“探头探脑”好像有丑化斑鸠的感觉,去掉是不是更好些?